“格莱会有麻烦?怎么可能。”
在这个波特能找格莱麻烦的人几乎不存在,白手套和格莱关系相当暧昧,多瓦努几次闯祸都被格莱所救,但是格莱从不承认自己和维多老爹约瑟的关系。
话虽这么说,多瓦努却在向白手套的老巢女人街走去。
女人街,波特最黑暗底层的街道。
这条堕落的污秽的街道上生活的人只需一眼便可以认出,写在肉体和精神上的疲倦让她们时常坐着或者依着门槛面无表情的招揽着路过的客人,对她们而言也只有那一份事后微薄的铜钱值得做出最后一点努力,而那些生活在这里的男人醉醺醺的倒在地上,或是因为吸食了过多的麻烟而在路边呕吐不止,污秽随着堵塞的排水道一起流向地面,谁也不会管理这里谁也不会在意这里,这里是颓唐者和堕落者的聚集地,是污秽恶毒的梦境,是一条无可救药的街道。
就算是这样的街道也有着它自己的秩序,多瓦努所见的那些玩世不恭,眼神中略带戾气的黑衣白手套的男子们便是这条街的秩序,为着这条街的主人服务。
现在这条街道早已被这些男人清场,地上斑驳的血迹还未干透,血腥的打斗发生在不久之前,不好的预感在多瓦努心头升起。
与此同时这些带着白色手套的家犬们不动声色的将多瓦努拦下并截去了退路。
这帮人比维多围堵他那次还要多,用脚趾想也不可能打得过。
多瓦努无比确信这一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企图蒙混过关。
“我只是路过这里的路人甲而已。”
多瓦努算是这帮人的老熟人了,这种拙劣的谎言让这条街的狗们没有兴趣废话,直接一棍子敲在多瓦努的后脑勺上。
半个小时后,多瓦努苏醒了过来。
脑袋里嗡嗡的疼痛让他感到难受无比,但是随之而来的声音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那老家伙果然在这里,这一棒子没白吃。
“多瓦努,你醒了?”
格莱捂着右肩靠在潮湿的墙上,从失去意识的多瓦努被丢到这里的那一刻,格莱就在一旁等着他苏醒。
“唔,你这个老家伙。”
一声抱怨之后,多瓦努咬着牙将脑袋的晕眩驱走,逐渐恢复的五感让他看清楚了现在的情况。
格莱肩膀上还在流血的伤口让多瓦努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你是怎么受伤的?!”
为何多瓦努这么问,在波特根本没有人能打伤曾为近卫骑士的格莱。能将他打伤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强者多瓦努无法想象。
多瓦努撕下自己内衣,匆忙为格莱制作止血绷带。
“呵,波利斯那家伙不知道从哪弄来了手铳。唔!就是这东西。”
格莱伸出手将卡在肩骨上的弹丸取出丢在地上,多瓦努立即用布条堵住伤口为他包扎牢固。
“那小子居然能困住约瑟,又打伤我,的确有一手。”
波利斯,多瓦努对这个名字可没什么太深的印象,唯一了解的只有他是维多的义兄。
“哈啊?你居然为了约瑟硬闯白手套?”
多瓦努不理解一向天天对自己念叨正义,道德的老格莱居然会跳进这个浑水里。
“呼,老了,受了这么点伤就打不动了。”
格莱有些感慨的说道,伤口不再流血让他感到舒服了许多。
“老了就给我老实一点,为了找到你,害得我被人打了一顿。”
多瓦努用衣角擦着手上的血迹,对老格莱喋喋不休的抱怨着。
“我不是让你回去么?”
格莱不知道多瓦努哪里来的消息,在自己刚刚被打伤之后不久他便追到了这里。
“你这老爷子最近拿剑时手抖的不行,我看怕是要完了。你要是猝死在大街上那可丢死大伙的脸了。”
“和我一样被困在这里还贫什么嘴。”
格莱倚在墙上苦笑道。
“也好我们老少爷们在一起上路,不孤单。”
“呿,我还没老婆孩子呢,谁要和你这个老爷们一块升天。”
多瓦努掸去黏在头上的稻草,格莱的颓然让他觉的是时候站出来拯救这个没用的老家伙了。
“我多瓦努,一代英才,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只见多瓦努一只手在裤裆里摸出一把钥匙。
“你小子哪来的钥匙?咳。”
格莱怎么也没想到在多瓦努身上竟藏着钥匙,一个情急的起身带动伤口的疼痛。
说来话长,早在一个月前,多瓦努第四次被维多捉进地牢时,约瑟曾独自一人在牢房前丢进一把钥匙命令他藏好,并告诫他自此之后和维多那的点事,他不会再出面干预,一切靠多瓦努自己想办法。
事后如他所说的一般,维多的追捕不再像以前那样客气,每次都是真刀真枪的动手,这也让多瓦努随时备着以免不测。
“那个人是约瑟。”
格莱听完多瓦努描述无可奈何的摇头说,难怪那一次这从未有人逃脱的地牢让多瓦努不明不白的溜了出去。
“好了老家伙,能出去就不错了。”
多瓦努打开牢门丢了个白眼,他不理解格莱为何一直帮约瑟和维多说话。
与最底层的地牢相对应则是这间浴场最上层的豪华卧室,这里只有领主和白手套的老板才能享受的地点,走道中铺着镶着金丝厚织的地毯,正是为了舒适客人的双脚,两旁摆放着精致的雕塑和盆栽削去了大理石制成的壁画所造成的冷淡感,埋在壁中的管道无时不刻不充盈着蒸汽温暖着房间,而到了夏日这里将会摆放上地窖中藏好的冰块为客人驱暑。
那些房间内的装饰那就更为细致,价格不菲的红木家具,摆放着整齐的书籍,更有骑士剑放在壁炉上作为装饰,最精妙的还是七色玻璃组成的落地窗,让这里充满迷幻的色彩。
不过今天却见不到如此景象,不知何时下起了暴雨,将这些冰冷的玻璃敲的嗡嗡作响。
约瑟一身黑衣坐在书桌前,房间是如此湿冷,他没有点燃炉火,而是用一只鹅毛笔在草莎纸上来回划着。
托人交给格莱的信是他唯一的希望,但随着那一声枪响和安静下来的街道,约瑟知道一切都完了。
现在他不由得赞许波利斯的隐忍和手段,等待了十六年的复仇如此完美,也许是常年在他身边服侍的原因,这个人早已把他的手段和想法猜透了。
当波利斯用维多威胁约瑟交出一切时,约瑟动了杀手,但是很可惜对方早已做出了防备,底牌过早的亮出断了所有的后手,如此被软禁起来波利斯似乎想用白手套自己的规矩安静的解决。
十六年前约瑟用同样的手段将波利斯的父亲陷害丢入牢房,没等到判决落下,一张畏罪自杀的尸检单交到了七岁的波利斯手上。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儿子了。”
波利斯重复着当年约瑟对他所说的话,面对着眼前如同弟弟般的维多,他突然讲起了年幼时的故事和感受,现在他还记得约瑟那张冷漠的脸。
“呵,维多你觉得这故事好笑么?”
“你背叛了父亲。”
维多盯着他这位义兄,不想多说什么。
“他根本就不是我的父亲!所以这又怎么算得上背叛!这里的一切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杯中翻滚的红酒如同波利斯胸口翻涌的气血,他的语调都有些失控。
“那么除掉我们夺回一切即可,为什么现在还不动手。”
对于死维多看的很淡,在漆黑的社会中人命的贵贱只有是否有利用的价值。现在还不动手定是另有所图。
波利斯放下手中的酒杯,与维多对视了片刻。
那掺杂着邪念的温柔目光让维多不寒而栗,他根本看不出这个男人在考虑着什么。
“维多,不,应该叫你维内托妹妹,为了你的父亲,按照我吩咐的去做。一个小时后,我希望你洗得干干净净的来我的房间。”
这句话让维多惊恐的后退几步摔坐在床上,这个男人已经知晓了他们所有的秘密。
“嘭。”
一声清脆的爆响,守在门口的倒霉鬼就这样被多瓦努敲昏在地。
“多瓦努帮我换上他的衣服。约瑟和维多被他们软禁在四楼,我需要换装混进去。”
格莱一只手解开上衣对多瓦努说道。
“可以了,队长,那是白手套自己的事情,你都这样了还要去冒险么?”
多瓦努急了,拒绝为格莱换衣,这个老家伙一点都不顾自己的身体,白手套在城中有上百号人,受伤的他绝不可能活着回去。
“十六年前我没能阻止约瑟进入白手套,这一次我不能再放任不管。”
这一次格莱终于对多瓦努吐露了一点心声,这句话中透出的执念让多瓦努闭上了嘴。
多瓦努意识到自己无法阻止格莱,帮他换好衣服后站在通往庭院的门前摇摆不定。
“回去,年轻人不要插手老家伙们的事情。”
格莱没有多做解释,将多瓦努从侧楼中推了出去,并且将门反锁,他不能让这单纯的年轻人扯进危险之中。
格莱看了一眼被关在门外拼命扭动把手的多瓦努转身离去。
“老混帐,你就这么想死么?!”
发觉被锁在门外的多瓦努一拳打在门沿上,焦急和恼火无处发泄,只能看着格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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